吴源极
五月的风掠过城市褶皱,在劳动者的眉间稍作停留。汗珠坠落的刹那,勋章悄然成型。深嵌于老茧交错的掌心,闪烁在工装褶皱里的星芒,镌刻进千万双比钢铁更坚毅的瞳仁。
纺织女工的指尖在经纬间游走,将轰鸣声织成流动的绸缎。细密纱线在光影中舒展,如同她们被岁月浸润的掌纹,将机械的冰冷驯服为布匹的柔波。旋转的织梭是时光刻刀,在青丝间刻下银霜,却让平凡织物蜕变成霓裳。
脚手架上的身影正攀援云端,盐渍在工装上绘制等高线。砖石在掌心升温,与钢筋碰撞出城市生长的韵脚。当夕阳为安全帽镀上金辉,那些嵌入混凝土的指纹,便化作楼宇基因链里永存的密码。
显微镜载着科研者泅渡星河,试管中沸腾着文明的岩浆。数据洪流里浮沉着千万次跌倒与重铸,直到某个熹微晨光中,真理在烧杯底部结晶。那些褶皱的实验记录,终将成为时光琥珀里的文明切片。
麦浪深处,佝偻的脊梁丈量着大地的年轮。镰刀挥落时溅起的尘屑,混着汗滴渗入土壤的年轮。当掌心托起沉甸甸的秋阳,沟壑纵横的面庞便绽放成土地上最生动的图腾。
这些勋章无需绶带加冕,它们蛰伏在黎明前的霜色里,闪烁在深夜未熄的台灯下,最终熔铸成支撑人间运转的骨骼。当五月的风再次掠过,所有斑驳的、磨损的、沾满油污的荣耀,都在时代的取景框里显影成光。
责任编辑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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