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宝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职员,生于20世纪80年代,和大多80后一样,从上学到上班,从结婚到孩子出生,人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,波澜不惊。起初阿宝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,对于普通人来说,生活不需要惊喜连连,平安顺遂罢了。可到最近,生活中总是毫无征兆地冒出一些琐事,阿宝觉得他的生活就是在解决这些循环往复的琐事中进行着,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……
阿宝深深呼出了一口气,像是要把烦恼都吐出去一样,深深的呼吸通过鼻腔喷向了大地与空虚,只有自己听得明白。望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妻子,阿宝终究还是败下阵来,继而低下了头颅。阿宝觉得不知道从何时起,这种嘴角官司,总是打不完。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天塌的大事啊。他照常地选择了闭口不言,因为经验告诉他,说的多了,便错的也多了。但显然低头认错沉默寡言决不了这次的问题,终于他抬起头望向了她,却想起从前的她来……
那是一个夏日黄昏,天上的云朵金灿灿的,像一座座连起来的巍峨的群山。很闷热,也没有风。如果是待在有空调的房间里,那这风景着实不错。可闷热且潮湿的天气,却将行人们催赶得匆匆忙忙,也无驻足观赏雅兴了。阿宝在去县城的公交车上,坐在后面靠着过道的椅子上,里面并没有坐人。他望着窗外缓缓而过的街道,默不作声。他注意到了窗外的她,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。夕阳挥洒在她的身上,映出她那不高不低的个子,不长不短的头发,不紧不慢的步伐,一晃而过。他深知自己的平凡,所以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,从未有过非分之想。他觉得这样的日子,才能过得舒坦。因为他不必为了博取芳心而装作博学多才。也不用为了博佳人一笑而绞尽脑汁。正因为这样,才推着阿宝一点一点向她靠近。时光荏苒,没有发生什么可歌可颂的浪漫故事。正如阿宝期望的那样,她轻松地胜任了在平凡日子中妻子的角色。可生活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,变得这么复杂。这一切都是何时开始的呢?阿宝不禁皱起眉头望向墙上那张他们和两个孩子的照片……
她看出了阿宝的走神,声音不觉得加大了几分,阿宝拿上了香烟,走出了家门。坐在走廊楼梯上,闷闷不乐地抽着烟。望着那灰色水泥地板和四周白色的墙壁,感受到了一种破败季节的寂寞感。直到目前为止,阿宝还处理不好家庭中的关系,对生活中出现的莫名其妙的事情,一点耐性都没有。他总觉得时间会冲刷一切,如果冲刷不掉那便是时间还不够久,久到让人动弹不得且无力争吵。阿宝用力吸了一口香烟,烟气顺着咽喉直入肺腑,心中的阴郁似乎也冲淡了几分。阿宝以前不吸烟,现在倒觉得自己有了几分父亲吸烟时的样子了,像是模仿着父亲,在做决定时,低头深深几口吸完,再狠狠把烟头按灭。他此时有点理解父亲了,因为生活中大部分的问题,不像是做数学题一般,即使你不会,还可以向别人请教答案……
不多时,阿宝回到了屋内。正如他想的那般一样,事情并没有结束。她从阿宝进来便盯着他,她的眼神幽暗而执着,像是等待着回答,更像是表达着抗议。阿宝终于开口了,但讲的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。他们怒目以对地争论着,嘶吼着......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争斗,他和她都在争先恐后地倾诉自己的付出,声嘶力竭地战斗着,双方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,或许对于生活而言没有对与错。
砰!阿宝关上大门,夺门而出,烦躁地按着电梯,望着迟缓变换的数字,转身便向楼下走去,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停留等待。阿宝一边走,一边点上了一根烟。伴随着烟雾喷出,他感受到了一股仿佛要吞噬他的恐惧感,那是对往后生活的剧烈恐惧。他和她在生活中从未出现过任何出格的问题,可也会出现现在所发生的这样那样的问题,大概率未来也会是这样。
楼下,阿宝呆呆地坐在电动车上,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,又点了根烟,抬头望着那亘古不变即将日落西山的太阳,显得那么温暖又慵懒。她也来了,站在阿宝身后,这次她没有说话。阿宝转头想要说点什么话出来,可望着她那日夜操持而显得消瘦的脸,单薄的身体粗糙且发白的手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夕阳又一次把金色的薄纱披在了她的身影上,恍惚间阿宝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夕阳。沉默良久,阿宝开口了,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!她显然晃了一下,像是从即将准备好的战斗中解脱了出来。她没有说话,点了点头,坐在了电动车后座。“还是去你最喜欢的那家店吗?”阿宝平静地问到。“哦。”她也平静的给出了回答。阿宝扶正着车把,她便把脸庞轻轻地贴着他的背,双手环抱着阿宝的腰间。向着夕阳方向骑行的阿宝,突然觉得夕阳好生刺眼,灼烧的眼睛像是流出了什么东西来,顺着脸庞从下巴滑落下去,应该是滴落在了她的手上,她抱得越发紧实了。(于洋台小刚)
责任编辑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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