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23日,在西安紫薇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部门口,20多位农民工为讨要工资竟遭到毒打,工钱仍然没有要到——
血汗钱,还要等待多久才能讨回
胡福云觉得自己很窝囊,堂堂一个工长,手底下最多时有300多名农民工,竟然陷入被别人逼债的境地。“干了20多年的建筑活,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单位。欠钱不说,还打人。”胡福云说的这家单位就是西安紫薇地产开发有限公司。自从2003年6月接手紫薇田园都市J标段的装修工程后,工程进度款就很难拿到手,他多次前去讨要未果。最终导致8月 23日农民工被打事件的发生。
农民工血溅街头
8月23日上午,胡福云和20几位农民工再次到该工程的开发商“西安紫薇地产开发有限公司”(以下简称紫薇)总部门口,请求将他们一年来被拖欠的工资结清,因为所有工程在7月中旬就已结束。
“8月19日,紫薇的领导说会给我们尽快付款,并叫我们把工人的银行卡号交上去,公司会把钱直接打到卡上。”胡福云说。20日,当他们兴冲冲找去时,对方又以必须交出所有楼的钥匙相要挟,结果不欢而散。
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周末后,8月23日星期一刚上班,胡福云和20几位农民工代表又去讨债。据胡福云讲,此间紫薇的领导人不时出来观望。
下午2点半左右,忽然从大楼背后冲出十几个清一色戴白手套的年轻小伙,二话没说,上来就对农民工开打,其中一位还嘟囔:“要钱?看你还要命不!”势单力薄的农民工只能躺在地上躲闪。据一位目睹此事的记者回忆:太残忍了,他们把人踢翻后,三四个人用皮鞋在人家头部及全身上下一顿猛踹。受伤最重的胡福云当场昏迷,就连来看望他的两个儿子也未幸免,分别被毒打致右臂撕裂性骨折,下唇内侧撕裂缝合十几针。整个过程,紫薇方面没有人出面制止,连门口的保安也无动于衷。
当时,有农民工拨"110"报警,之后又拨了“120”。十几分钟后,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救护车赶到现场,而相隔不到两公里的"110"却一直没有来。据该地派出所陈所长说,目前这个案子还处于调查取证阶段。
事后,紫薇方面向记者声明,打人者肯定不是紫薇的人。
到底谁在撒谎
被打的农民工属于四川第四建筑公司,所承包的“紫薇田园都市”J区2号、10号和11号楼工程,是从紫薇地产的兄弟公司兼投资商——西安高科集团新西部实业公司承包的,为了统一管理,他们被挂名在陕建十一公司。
按照施工总承包人裴宗权提供的数据,在工程竣工后,建设方应付进度款779.1971万元,按常规付 80%,应为623万元,但自工程开工,建设方只支付了 565万元,仍欠58万元,再加上变更预算后增加的约 80万元(按双方合同,施工方提供变更价格如果建设单位不在有效期内给予答复,则视为同意),建设方共欠施工方138万元,而就是这138万元,本是裴宗权要付给工人的工资。从今年春节到现在,紫薇只给了 10万元。半年来,工人们一直没有领到工资。裴宗权为了完成进度,自己已经垫付了200万元,再无力拿钱付工人工资,层层拖欠,最后的祸端都转嫁到农民工头上。
今年7月份,他们所承建的工程竣工并经质检部门验收完毕。按照合同规定,只有在结完工资后,他们才能交房子。但开发商(紫薇地产公司)却坚持要求他们先把房子交出来,这一要求遭到裴拒绝。双方处于僵持状态。
当记者就此事采访紫薇时,当事人紫薇项目部工程部部长赵飞雪说,必须通过公司行政计划部办理采访手续才能接受采访。当记者到行政计划处时,一位工作人员说这不归他们管,还应该找工程部。记者又打电话给基建部部长林民海,他说争论是有,可以通过建设部门或仲裁来裁定,其它问题他不愿多说。
等待还要多久
在农民工被打的当天,即8月23日,国务院召开“全国清理拖欠工程款电视电话会议”。会后,陕西省政府要求各级政府在清欠中要作出表率,特别是把“清欠政府拖欠工程款”工作真正落到实处,对于少数不讲信用,故意推诿,恶意拖欠工程款的单位和个人,要追究责任,该曝光的曝光,该处罚的处罚,涉嫌犯罪的要移送司法机关,绝不姑息。政府三令五申要求清欠农民工工资,但光天化日之下,农民工却因讨工钱遭到暴打。
8月28日,紫薇以西安高科(集团)新西部实业发展公司的名义就此事向四川四建发电函,说已向施工方支出了580.18万元,达到82%,不牵扯建设方欠钱一说,并要求四川四建严肃处理蓄意制造事端者,尽快解决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。
“这简直就是贼喊捉贼嘛!”裴宗权气愤地说,“并且他们没给我们那么多钱。”据他说,拖欠建设款的事在建筑领域很普遍,一个项目欠几十万,累积起来就是个不小的数目。
记者来到工地时发现已人去楼空,讨不到工钱的农民工已经到别的工地干活去了,毕竟他们还要吃饭,还要养家。
据裴宗权讲,四川四建的老总已飞到西安,就此事与紫薇协商,“他们要是这种态度,恐怕会一直拖下去,拖几年都有可能”,裴宗权无奈地说。
对这一事件的发展,本报将继续予以关注。
■工人日报记者 杨登峰